战地黄花

不是一个人在战斗

【叶黄】人间烟火之四 无所谓 03 END

01  02  在此



这货傻了。

黄少天从那男人的眼神读出这几个字,但并不妨碍他装傻充愣,或者说胡搅蛮缠。好在叶秋的房间里存货数量充分种类齐全,还真给找到这个口味。

叶秋拿了两包面和别的几包什么,没有拿水壶,坐在椅子上,蹭着滑轮一点点往角落挪。有点晚,苏沐橙回自己房间去了,黄少天已经换好衣服,莫名其妙地看他cos蠕虫运动。

“被你勾的,我也饿了。”那人头也没回,却明白他的疑问。“没热水了,干脆用煮的吧。

而且今天是我生日,沐橙非逼着我吃面。”

卧槽!

 

角落的矮桌上有一个电磁炉,边上还摆着油盐酱醋,想来就是叶秋平时的私人厨房。而叶秋煮泡面的手法跟他泡泡面的手法同样娴熟。

烧水,平静的水面冒起圆圆的水眼,丢蔬菜包,叶秋从他那个装了不知道多少储备粮的箱子里拉出一包紫菜,撕了点扔进去,顺手又丢进去两根火腿肠。到了水真正大开,下面饼、下酱料包、下笋丝、下豆腐干。筷子在小小的锅里搅动,泡面鲜香的味道在小房间里随水汽弥漫开,黄少天看见叶秋打进三个鸡蛋,调小了火,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,心想,叶秋还真客气。

然而直到叶秋把盛着两个荷包蛋的那碗面放到他自己面前,直到叶秋捧起了那碗面,直到叶秋喝了一口汤,直到叶秋已经吸溜了一口面条,直到叶秋含着口面,口齿不清地问他怎么还不吃的时候,黄少天才心灰意冷地发现,什么待客之道,那货根本就不认识这四个字好吗?!

 

不过面还是很好吃。相比泡出来的面条松软,煮过的泡面面条根根晶莹半透明,吃进嘴里筋道得很。煮出来的面汤更是又浓又香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秋加在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居然有了高汤的口感和味道。黄少天用筷子戳破荷包蛋,金黄的蛋液慢慢流淌到面条上,这又是另一种香。

“来,试试这么吃。”叶秋兴致勃勃地撕开一袋酒鬼花生,随手拧开瓶腐乳瓶子,把花生倒了一小半在瓶盖上。筷子夹起两颗花生,翻了翻卧虎藏龙的面碗,挑出一块豆腐干,带着几根面条一起塞进嘴里。

黄少天被他的吃相感染,有样学样,登时一种复合的口感和隐约有点熟悉的味道通过味蕾传进大脑。

“据说炒花生米和豆腐干一起嚼有火腿味。那纯属扯淡,不过这么吃很香就是了。”

但黄少天觉得那些花生米和豆腐干,好像的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,火腿的感觉:“可我觉得是有点像。你看豆腐干,你这豆腐干是什么牌子的?回头发给我啊。我是说这个豆腐干的口感就挺像火腿,但不够香,而这个花生米就很香,一起吃的时候又香又韧,还挺鲜的,可不就是火腿吗?”

“小子是不是没吃过火腿,这就把你征服了?”

“滚滚滚!谁说我没吃过火腿,我不过就是跟你探讨一下前人的经验,发掘一下其中的合理性。”

“有面吃就好好吃,废话怎么这么多,都喷到我碗里了。”

“……艹,我还没追究你一人独占两个蛋的恶劣行径!我还是不是客人了?!”

“是我请你来的?我还是不是寿星了?”

“有人陪你过生日你快点痛哭流泪了好吗?蛋糕呢!大餐呢!就这碗泡面?!啧!”

他口齿不清地跟叶秋探讨和掐架,大口吃着面条,间或喝一口汤,学着对方的样子,时不时夹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。

所以有无数粉丝想知道的关于斗神和剑圣的友谊开端,便是源于这一个夜雨声烦的夜晚的一碗泡面。

 

而若干年后的黄少天吃完面,把面碗和一堆包装袋丢进垃圾桶,拖着食饱神虚因而特别迟钝的身体爬上床,懒洋洋地摸着肚皮摁遥控器。转到游戏频道,居然还是有关叶秋退役的所谓“深度”报道。报道个P,你们既不知道他的艰难困苦,也不知道他的雄心壮志,装什么熟人。

他几乎是冷笑着转了台,随便换到一个影视频道,也不管里面放的什么,看着屏幕放空。

叶秋的退役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,只不过有些情理之外,而他的东山再起,尽管那人嘴上不承认,但在黄少天看来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那一个人,极无情又极多情,对万丈红尘不屑一顾又心有挂碍。黄少天很早前就发现叶秋其人,明明在意得不得了爱的不得了,却非要摆出就事论事的理智嘴脸,对自己对别人都下得了狠手,偏偏又不是真的像张新杰一样由内至外理性到底,下完手了又要一个人躲到一边去内伤。简而言之,只有嘴硬的死鸭子一只。

哦,也许不只有嘴硬。

 

食物消化造成的脑供血不足终于影响到了他的清醒,黄少天拽过被子,睡着了。

 

他似乎看到以前某年某月某一天的事情。

 

“你知道我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吗?”

黄少天并没有要对方回答的意思,继续说。

“我以前看过一句话,说是人这一生,就像单程火车,身边会有很多人来来去去,有的人会陪你一直走到终点,有的人只是过客。老叶,我一直以为你会是陪我到终点的那个人,可是那天我明白了,其实你也……”

他突然停住,喉间似乎被卡住,几乎无法再发出清晰的音节,脸憋得通红,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。

叶秋嘴里那根烟从刚才黄少天开始说话就忘了点火,含了这么久,烟头早已濡湿。见黄少天难以为继,迟疑地伸出手,想替他拍拍背顺顺气。

伸出的手刚抬起,黄少天却已经缓过气,喉头吞咽几回,终于能继续说话。

“原来你不是。原来你依旧不是。天知道,我是多么希望是你,能是你。我以为是你,每天晚上想起来都舍不得睡,一睁开眼睛都觉得特别有干劲。”

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平静下来,不高不低,语速均匀,一分钟前那么剧烈的颤抖就好像是个错觉。

“但这不是你的问题,是我的问题。你没必要觉得愧疚。

所以,我们分手吧。”

 

黄少天醒过来。窗外天色阴沉,杭州周一的清晨依然还在下雨,枕边的手机安安静静,不论是短信还是电话还是QQ群都没有未读的消息。黄少天有一阵外套上总有洗不掉的烟草味道,但如今终于也一点点的褪去。

他想起刚才,心说自己又做梦了,梦里的内容还跟现实差得那么远,简直十万八千里。至少现实中的叶秋肯定不会用那样的眼神和表情看自己,现实中的自己也绝不会容忍自己哭成那个熊样,说出那么矫情到羞耻play的话。

更重要的是,他们其实从来没有开始过。他们两人之间最最亲密的一次接触,也不过就是一叶之秋和夜雨声烦第一次线下真人接触时,他们头碰头窝在一张小折叠桌上吃了一碗斗神亲手煮的面,然后一起打了通宵的荣耀。

从来未相恋已失恋,甚至于后来他再试图从叶秋手里要一碗面也不能成功。

不过他也已经无所谓了。

 

END

 

不敢昨天放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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